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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析四

作者:佚名
當時李商隱在東川(今四川三臺)節度使柳仲郢的幕府中擔任書記(相當於現在的祕書)之職,他的妻小卻遠在長安(今陝西西安),長安在巴蜀東北,故稱寄北。
這是一首樸素的小詩。整首詩明白如話,明朗清新,沒有起興,沒有典故?也不用象徵。這在李商隱的詩裏並不多見,他大部分作品以詞采“華豔”着稱。這首詩短短四句,只是娓娓道來:你問我何時歸來,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歸期。眼下這夜色中的巴山,秋雨綿綿,池塘裏秋水已滿。什麼時候才能和你一起在西窗下剪燭夜談,再來敘說今天的巴山夜雨呢?
一般說來,近體詩是要避免字面的重複的。可是在這首詩中,作者卻好像刻意地重複着“巴山夜雨”這個短語,而巴山夜雨,也確實成爲全詩給人印象最爲深刻的意象。這一意象在詩裏出現兩次,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。
第一次出現的“巴山夜雨”,在“巴山夜雨漲秋池”中,是詩人現實中的背景,它點明詩人當時所在的時空位置:秋天、雨夜、巴山;也是詩人獨在異鄉爲異客的羈旅情愁的寫照。巴山,這裏代指蜀地,在李商隱時代,還是未被開發的“淒涼地”,唐代的另一詩人劉禹錫就曾感慨“巴山楚水淒涼地,二十三年棄置身”。秋雨綿綿,秋夜漫漫,獨處淒涼之地,詩人的身世之悲,漂泊之感,思念之情,一如巴山夜雨,池中秋水,淅淅瀝瀝,在心頭漫溢。
行筆至此,那悽苦的秋風秋雨,似乎已浸透紙背,寒入骨髓。然而,詩人此時筆鋒一轉:“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”一個溫馨浪漫的畫面,立刻取代了剛纔的悽風苦雨。而此處的“巴山夜雨”,是在想象中,拉遠成一個淡淡的記憶——那迷濛陰冷的秋夜,彷彿只爲烘托西窗下這搖曳的紅燭;那巴山淅淅瀝瀝的雨聲,彷彿只爲此時耳畔的喁喁私語伴奏。同樣的巴山夜雨,瞬間變得如此溫情脈脈,令人懷念。幸福也許就是這樣,它需要對比、需要映照,在與過往不幸或者愁苦的比照中,現時的幸福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呈現吧?用現在人們常說的話,就是“憶苦思甜”。而在李商隱這裏,就是與愛妻共剪西窗燭時,依偎一起遙望巴山夜雨。在詩人寫下這樣的詩句的時候,他實際上還是在“此時”遙望“彼時”的幸福,因爲巴山夜雨還沒有從現實的背景轉化成回憶的背景,他只是在此時想象着、憧憬着自己在不遠的未來,可以以那樣的方式,幸福地遙望此時。但即使只是一種對幸福的遙望,也已經讓詩人沉浸在某種幸福之中了。夜色中的巴山、池塘裏的秋水,也因此被抹上一層詩意的美麗。
有人考證,認爲此詩是作者於大中五年(公元851年)七月至九月間,入東川節度使柳仲郢梓州幕府時作。那時詩人妻王氏已歿(王氏歿於大中五年夏秋間)。爲此,也有人認爲此詩是詩人寄給長安友人而非妻子。但李商隱入梓州,與其妻去世,均在大中五年夏秋之際,即使王氏去世居先,義山詩作在後,在當時交通阻塞和信息不靈的時代,也是完全可能的。如果這樣的推測成立,那麼這首《夜雨寄北》,實在是一首傷心之作。詩人在巴山夜雨中對幸福的遙望,如果終究沒能在現實裏落腳,那它又是以怎樣的傷痛結束?這一切今天的我們已無從知道,只是,當我們今天再讀這首詩時,會不會感動於那樣一種遙望?一邊是天人永隔,一邊還在渾然不知地深情遙望。在那音訊難通的時代,在那生離猶如死別的日子,他們的思念比之現代的情侶,是不是更深摯,更真切?
詩人是否得到他遙望的幸福,我們不得而知,他也再無交代,但是,他的詩歌至少描述了這樣一種可能:即使在巴山夜雨那樣的愁苦中,幸福,也是可以遙望的。(來源:五車書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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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
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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