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首詞爲劉克莊去廣東做潮州通判之前,好友王邁爲他餞別時所作。劉克莊在官場上幾起幾落,因此性格變得狂放不羈,他的好友王邁同樣是鬱郁不得志的文人墨客,正是這種共同的經歷讓這首詞形成了豪情激發、憂憤深沉的情調。
開篇一句“束縕宵行十里強,挑得詩囊,拋了衣囊”,說明了劉克莊此行緊迫,行囊並未整好就綁起火把連夜趕路。“天寒路滑馬蹄僵,元是王郎,來送劉郎”,寫詞人走得倉皇,加上天寒地凍,道路泥濘,連馬蹄都僵了,在這樣的情景下,詞人的心情可想而知。然而,出人意料的是,在自己顛簸馬背,衝寒冒風的旅途上,卻有一位知心好友前來送行。“元是王郎,來送劉郎”,這是詞人的驚喜,更是出於詞人的意料之外。
接下來的“酒酣耳熱說文章,驚倒鄰牆,推倒胡牀”,描寫出了友人到來之後,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。長亭置酒,欣然開樽,在酒酣耳熱之際,詞人沒有向自己的好友傾訴衷腸,沒有訴說自己的一腔憤慨,兩人所談論的是“文章”,看起來這兩個字稀鬆平常,實際上隱含着對國家前途的感慨,對時事的評析,對自己理想與志向的抒發,兩個人談得興起,已經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。“驚倒鄰牆,推倒胡牀”,劉克莊以誇張的手法來表現自己和友人揎袖裸拳,高談闊論,指點江山,激揚文字,語驚四座,旁若無人。在整個過程中,這次餞別的酒宴被一股難以遏制的豪氣充斥着,這股豪氣磅礴激盪,可謂動人心魄。“旁觀拍手笑疏狂,疏又何妨,狂又何妨!”在他們這樣的高談闊論、推杯碰盞之中,旁觀的人不僅愕然,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怎麼了,只知拍手歡笑,笑着兩個人的疏狂。但是劉克莊與友人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忘乎所以,旁若無人的境地,對於他們來說,疏狂算得了什麼,在這樣的情景下,兩人的狂放被進一步激發起來,越發得不可收拾。劉克莊的這首詞寫得雄放恣肆,豪情動人,詞從開始的悽苦一步步轉入慷慨奔放,使讀者心駭神驚,完全沉浸在詞的意境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