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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析

作者:佚名
《爭臣論》針對德宗時諫議大夫陽城,不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,身爲諫官卻不問政事得失的不良表現,用問答的形式,對陽城的爲人和行事進行直截了當的批評,指出爲官者應當認真對待自己的官職,忠於職守,不能敷衍塞責,得過且過。由於文章有的放矢,確實也使陽城改變了自己的作風,此乃後話。《爭臣論》又作《諍臣論》。
《爭臣論》在寫法上採取問答的形式。首先由對方發問,提出陽城是“有道之士”的看法,並且闡述其理由。儘管是發問,實際上是希望得到韓愈的認可。這就迫使韓愈不能不就什麼是“有道之士”,什麼是“爭臣”作一番論證。這第一輪辯論之後,對方其實已經勢屈。勢屈而不服,只有用狡辯的方式來應戰了。認爲陽城不是不諫議,而是不願讓君主負惡名,所以他雖有諫諍而外人不知。這個狡辯應該說是很難反駁的,因爲在古代君主是神聖的,臣子確有不願讓君擔惡名而匿其諫諍之跡,所謂朝回焚諫草,是爲世俗傳爲美談。論者企圖以此而使韓愈語塞。但韓愈稟承的是原始儒家的政治原則,並不像一般人那樣,把君主看得那樣神聖。諫官之設,其前提就是君主會犯錯誤,所以作爲諫官而隱瞞君主犯錯誤的事實,久而久之,就會使君主真以爲自己是永遠英明正確的。這種行爲,其危害是顯而易見的。陽城如果真像論者所說的那樣,難道他是爲了有意地讓君主養成“惡聞其過”的危險習慣嗎?第二輪辯論後,勝負已成定局。但對方仍然可笑地負隅頑抗,甚至到最後提出了與開始的觀點完全相矛盾的理由,企圖讓韓愈最後收回對陽城的批評,但這隻能使自己越來越失去道義的立場。全文的整個論辯設計,確實頗爲精彩。
歷史的事實是,陽城在後來陸贄遭貶官時曾經力諫,這說明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諫官。但他一開始任諫官五年不言事,確是不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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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,可以爲有道之士乎哉?學廣而聞多,不求聞於人也。行古人之道,居於晉之鄙。晉之鄙人,薰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。大臣聞而薦之,天子以爲諫議大夫。人皆以爲華,陽子不色喜。居於位五年矣,視其德,如在野,彼豈以富貴移易其心哉?
愈應之曰:是《易》所謂恆其德貞,而夫子兇者也。惡得爲有道之士乎哉?在《易·蠱》之“上九”雲:“不事王侯,高尚其事。”《蹇》之“六二”則曰:“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。”夫亦以所居之時不一,而所蹈之德不同也。若《蠱》之“上九”,居無用之地,而致匪躬之節;以《蹇》之“六二”,在王臣之位,而高不事之心,則冒進之患生,曠官之刺興。志不可則,而尤不終無也。今陽子在位,不爲不久矣;聞天下之得失,不爲不熟矣;天子待之,不爲不加矣。而未嘗一言及於政。視政之得失,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,忽焉不加喜戚於其心。問其官,則曰諫議也;問其祿,則曰下大夫之秩秩也;問其政,則曰我不知也。有道之士,固如是乎哉?且吾聞之:有官守者,不得其職則去;有言責者,不得其言則去。今陽子以爲得其言乎哉?得其言而不言,與不得其言而不去,無一可者也。陽子將爲祿仕乎?古之人有云:“仕不爲貧,而有時乎爲貧。”謂祿仕者也。宜乎辭尊而居卑,辭富而居貧,若抱關擊柝者可也。蓋孔子嘗爲委吏矣,嘗爲乘田矣,亦不敢曠其職,必曰“會計當而已矣”,必曰“牛羊遂而已矣”。若陽子之秩祿,不爲卑且貧,章章明矣,而如此,其可乎哉?
或曰:否,非若此也。夫陽子惡訕上者,惡爲人臣招其君之過而以爲名者。故雖諫且議,使人不得而知焉。《書》曰:“爾有嘉謨嘉猷,則人告爾後於內,爾乃順之於外,曰:斯謨斯猷,惟我後之德”若陽子之用心,亦若此者。愈應之曰:若陽子之用心如此,滋所謂惑者矣。入則諫其君,出不使人知者,大臣宰相者之事,非陽子之所宜行也。夫陽子,本以布衣隱於蓬蒿之下,主上嘉其行誼,擢在此位,官以諫爲名,誠宜有以奉其職,使四方後代,知朝廷有直言骨鯁之臣,天子有不僭賞、從諫如流之美。庶巖穴之士,聞而慕之,束帶結髮,願進於闕下,而伸其辭說,致吾君於堯舜,熙鴻號於無窮也。若《書》所謂,則大臣宰相之事,非陽子之所宜行也。且陽子之心,將使君人者惡聞其過乎?是啓之也。
或曰:陽子之不求聞而人聞之,不求用而君用之。不得已而起。守其道而不變,何子過之深也?愈曰:自古聖人賢士,皆非有求於聞用也。閔其時之不平,人之不義,得其道。不敢獨善其身,而必以兼濟天下也。孜孜矻矻,死而後已。故禹過家門不入,孔席不暇暖,而墨突不得黔。彼二聖一賢者,豈不知自安佚之爲樂哉誠畏天命而悲人窮也。夫天授人以賢聖才能,豈使自有餘而已,誠欲以補其不足者也。耳目之於身也,耳司聞而目司見,聽其是非,視其險易,然後身得安焉。聖賢者,時人之耳目也;時人者,聖賢之身也。且陽子之不賢,則將役於賢以奉其上矣;若果賢,則固畏天命而閔人窮也。惡得以自暇逸乎哉?
或曰:吾聞君子不欲加諸人,而惡訐以爲直者。若吾子之論,直則直矣,無乃傷於德而費於辭乎?好盡言以招人過,國武子之所以見殺於齊也,吾子其亦聞乎?愈曰:君子居其位,則思死其官。未得位,則思修其辭以明其道。我將以明道也,非以爲直而加入也。且國武子不能得善人,而好盡言於亂國,是以見殺。《傳》曰:“惟善人能受盡言。”謂其聞而能改之也。子告我曰:“陽子可以爲有之士也。”今雖不能及已,陽子將不得爲善人乎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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