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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析

作者:佚名
張《會箋》系此詩爲大中三年(849)春長安之作。此詩乃苦悶之詞,寫自己仕途窮困,漂泊無定所,懷才不遇知音,心意無人理解。全詩詠物抒情,借流鶯自喻,寄託身世之感。清陸昆曾《李義山詩解》雲:"此作者自傷漂盪,無所歸依,特託流鶯以發嘆耳。渡陌臨流,喻己之東川、嶺表,身不由己也。"此詩風格輕倩流美,情思深婉。張《會箋》曰:"含思宛轉,獨絕今古。"
這是李商隱託物寓懷、抒寫身世之感的詩篇。寫作年份不易確定。從詩中寫到“漂盪”、“巧囀”和“鳳城”來看,可能是“遠從桂海,來返玉京”以後所作。宣宗大中三年(849)春,作者在長安暫充京兆府掾屬,“天官補吏府中趨,玉骨瘦來無一把”(《偶成轉韻》),應是他當時生活和心情的寫照。
流鶯,指漂盪流轉、無所棲居的黃鶯。詩的開頭兩句,正面重筆寫“流”字。參差,本是形容鳥兒飛翔時翅膀張斂振落的樣子,這裏用如動詞,猶張翅飛翔。漂盪復參差,是說漂盪流轉之後又緊接着再飛翔漂泊。“度陌”、“臨流”,則是在不停地漂盪流轉中所經所憩,應上句“復”字。流鶯這樣不停地漂泊、飛翔,究竟是爲什麼呢?又究竟要漂盪到何時何地呢?詩人對此不作正面交代,只淡淡接上“不自持”三字。這是全聯點眼,暗示出流鶯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,彷彿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控制着。用流鶯的漂盪比喻詩人自己的輾轉幕府的生活,是比較平常的比興寓託,獨有這“不自持”三字,融和着詩人的獨特感受。詩人在桂林北返途中就發出過悵然的嘆息:
“昔去真無奈,今還豈自知”(《陸發荊南始至商洛》)。“去真無奈”、“還豈自知”,正象是“不自持”的註腳。它把讀者的思緒引向“漂盪復參差”的悲劇身世後面的社會原因,從而深化了詩的意境。
漂盪流轉,畢竟是流鶯的外在行動特點,接下來三、四兩句,便進一步通過對流鶯另一特點—— 巧囀的描寫,來展示它的內心苦悶。“巧囀豈能無本意,良辰未必有佳期。”流鶯那圓轉流美的歌吟中分明隱藏着一種殷切的願望—— 希望在美好的三春良辰中有美好的相會。然而,它那“巧囀”中所含的“本意”卻根本不被理解,因而雖然適逢春日芳辰也不能盼來“佳期”,實現自己的願望。如果說,流鶯的漂泊是詩人飄零身世的象徵,那麼流鶯的巧囀便是詩人美妙歌吟的生動比喻。它的獨特之處,就在於強調巧囀中寓有不爲人所理解的“本意”,這“本意”可以是詩人的理想抱負,也可以是詩人所抱的某種政治遇合的期望。這一聯和《蟬》的頷聯頗相似。但“五更疏欲斷,一樹碧無情”所強調的是雖悽楚欲絕而不被同情,是所處環境的冷酷;而“巧囀”一聯所強調的卻是巧囀本意的不被理解,是世無知音的感嘆。“豈能”、“未必”,一縱一收,一張一弛,將詩人不爲人所理解的滿腹委屈和良辰不遇的深刻傷感曲曲傳出,在流美圓轉中有迴腸蕩氣之致。可以說這兩句詩本身就是深與婉的統一。
頸聯承上“巧囀”,仍寫鶯啼。“風朝露夜陰晴裏,萬戶千門開閉時。”這是“本意”不被理解、“佳期”不遇的流鶯永無休無止的啼鳴:無論是颳風的早晨還是降露的夜晚,是晴明的天氣還是陰霾的日子,無論是京城中萬戶千門開啓或關閉的時分,流鶯總是時時處處在啼囀歌吟。它彷彿執着地要將“本意”告訴人們,而且在等待着渺茫無盡的佳期。這一聯是兩個略去主、謂語的狀語對句構成的,每句中“風朝”與“露夜”、“陰”與“晴”、“萬戶”與“千門”、“開”與“閉”又各自成對,讀來別有一種既整飭又優美,既明暢又含蓄的風調。
尾聯聯繫到詩人自身,點明“傷春”正意。“鳳城”借指長安,“花枝”指流鶯棲息之所。兩句是說,自己曾爲傷春之情所苦,實在不忍再聽流鶯永無休止的傷春的哀鳴,然而在這廣大的長安城內,又哪裏能找到可以棲居的花枝呢?初唐詩人李義府《詠烏》雲:
“上林多少樹,不借一枝棲。”末句從此化出。傷春,就是傷佳期之不遇;佳期越渺茫,傷春的情緒就越濃重。三春芳辰就要在傷春的哀啼中消逝了,流鶯不但無計留春,而且連暫時棲息的一枝也無從尋找。這已經是杜鵑啼血般的悽怨欲絕的情境了。詩人借“不忍聽”流鶯的哀啼強烈地抒發了自己的“傷春”之情—— 抱負成空、年華虛度的精神苦悶。末句明寫流鶯,實寓自身,讀來既像是詩人對無枝可棲的流鶯處境的關心,又像是詩人從流鶯哀啼聲中聽出的寓意,更像是詩人自己的心聲,語意措辭之精妙,可謂臻於化境。
流鶯漂盪復參差,度陌臨流不自持。
巧囀豈能無本意?良辰未必有佳期。
風朝露夜陰晴裏,萬戶千門開閉時。
曾苦傷春不忍聽,鳳城何處有花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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